2013年1月27日

年关的回忆

大扫除、采办年货,置办新衣新鞋,准备年菜食材,糖果瓜子烟酒茶,一件件一包包往回搬运。那浓浓的年味就在这忙碌和辛劳之中。现在的孩子哪里会懂,譬如我,那个时候就不懂。年虽还没到,人已经累的够呛。甚至到了除夕当天还在整装拾掇,直到第一锅饺子下好端上桌,全家人围坐一堂,这才算开始过年了。

父亲总是一声不响的把什么都准备妥当,除了贴对子、拆鞭炮,这两桩事情,是指定要我做的。而我自认为也做的还不赖。打开炉子,熬一锅浆糊,仔细而恭正的把对联贴上。趁着满手胭脂红,三两下解开鞭炮盘子,小心的煨在火炉周围。这个是父亲教我的,这么烤过的炮仗放起来声音特别的脆。

点炮仗是所有男孩子的成人礼,虽然危险重重,却有一种巨大的挑战。就是这对矛盾,让男孩们变的胆大心细。在我的家,却比别人还多着一道节目,放枪、擦枪。那是支虎头双管猎枪,重庆长安机器厂生产于张山拿奥运金牌的同一年。以前那会儿,是可以背着满大街走的,大概跟对越自卫反击作战有莫大关系吧。后来是不可能了,只能趁着过年人们大放鞭炮之际,混在其中,给枪膛热热筋骨。

80年代结束,我们家过大年夜就没人看春晚了,最多就是瞟两眼。我们家因了奶奶的缘故,于年俗颇多讲究,那些祭灶、拜天官供奉祖先自是照做,其它缛节多是有想起才做的。地域的割据,时代的变迁,对传统文化的消亡起了推波助澜。

在我成年以前,每当过年,其实我并不是很开心,这是一种内心的不安与茫然。当时针走过午夜,鞭炮声越来越密又渐行渐远,我独自坐在书桌前写字,或者走到院中的石榴树下,望着夜空发呆,我总在想同一个问题,明年在哪里?